本报记者 骆珊珊 发自广州
约翰•沃德是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个普通农民,拥有89英亩(约36公顷)农田。与此同时,他也是一位环保支持者,沃德通过“免耕播种法”,减少翻耕时土壤中释放出的二氧化碳,对减缓全球变暖作出了自己的贡献。
更有趣的是,沃德还能把这些通过改进生产方式减少的二氧化碳排放量,拿到芝加哥气候交易所出售,每年能获得约200块美元(约合人民币1328元)。
把二氧化碳像农产品一样进行交易,对于美国农民来说早已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,自1997年《京都议定书》将二氧化碳排放权定义为一种商品开始,二氧化碳排放权的交易(简称“碳交易”)就已形成。联合国和世界银行预测,在2008-2012年间,全球碳交易的市场规模每年可达600亿美元,2012年全球碳交易市场容量或为1500亿美元,有望超过石油市场成为世界第一大市场。
但是,在中国境内,至今仍没有一单真正意义上的“碳交易”成功,“全国都想吃第一个螃蟹,为什么没有来吃?因为这里面存在的问题太多了。我们领导的担忧很多,企业的担忧很多。”在一次关于气候变化报道的媒体研讨会上,湖南省CDM项目服务中心主任张汉文告诉记者。
然而真正的开拓者,并没有轻言退缩。毕竟,想吃螃蟹的人已经开始行动。
CDM获批路漫漫
11月2日,在广东省开展国家低碳试点工作启动大会上,广州市市长万庆良建议省委、省政府明确广州成为省低碳示范城市,支持广州建立碳排放交易所。而早在今年2月,武汉市发改委已向国家发改委报送了《关于在武汉市试点筹建国家碳交易中心的请示》。到目前为止,北京、天津、上海和深圳都已建立碳排放交易所。
“20年前美国就开始二氧化硫总量控制的交易,投入了20亿美元,将二氧化硫排放量从900万吨减少到700万吨,现在一共产生了1230亿的回报。而中国目前二氧化硫的排放量是2000万吨,如果通过市场机制也能减少到700万吨,估计中国每年的回报将达到1万亿美元。”芝加哥气候交易所副总裁黄杰夫在研讨会上告诉记者。无论是硫排放还是碳排放的交易,看来都是“钱途”光明的。
由于我国尚未推行碳排放强制交易,在中国要做真正的碳交易项目,仍是困难重重。国内已建成的交易所目前都只能从碳排放自愿交易上寻找买主,交易量可想而知。
根据《京都议定书》的内容,在2008年至2012年间,全球主要工业国家的工业二氧化碳排放量比1990年的排放量平均要低5.2%。而中国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,遵循的是《京都议定书》中引入的3个灵活履约机制之一—清洁发展机制(CDM),是针对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合作开展减排设计的:发达国家通过技术和资金帮助发展中国家加大减排力度,从而抵减本国所应承担的减排义务部分指标。
自2005年《京都议定书》生效以来,中国CDM项目迅猛增长,以平均每天1-2个的速度不断开发出来,但由于对CDM机制不了解、没有选对咨询公司等原因,导致许多CDM项目在审批阶段就被刷了下来。
在去年哥本哈根气候峰会召开前夕,10个已经进入有条件注册状态的中国风电CDM项目被联合国CDM执行理事会(简称EB)退回重审,理由是EB怀疑中国的风电上网电价是经过政府精心设计的,即用CDM的收益代替了原本该由政府支出的补贴。
来自国家发改委的数据显示,截至2010年1月19日,国家发改委批准的全部CDM项目为2369个。但在联合国已注册的中国CDM项目,却只有701个,已经获得签发的中国项目更只有174个。
碳交易其修远兮
去年8月,上海的天平汽车保险股份有限公司,出资27万成功购买奥运期间北京绿色出行活动产生的8026吨碳减排指标,用于抵消该公司自2004年成立以来至2008年底全公司运营过程中产生的碳排放,成为第一家通过购买自愿碳减排量实现碳中和(亦称碳补偿)的中国企业。
但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次碳交易,“因为在碳市场里面涉及六大环节:确定总量,配额,分配方式并发放,监测核实报告,交易,直至最后的惩罚机制。其中最关键的是确定总量,如果要进行碳交易,国家必须有碳排放的总量控制,根据总量对各个企业、各个地方分配减排量,有了总量控制才能有成本和价格,才能通过最低的成本减少二氧化碳的排放,进行市场交易。中国现在还没有确定减排总量,因此我们只能从自愿减排做起。”北京环境交易所总经理梅德文表示。
去年11月政府颁布了“到2020年全国单位GDP二氧化碳排放比2005年下降40%-45%”,但对于总量的问题,没有作出任何说明。然而随着2012年的到来,中国面临的碳排放压力也越来越大。因为根据《京都议定书》第一期承诺,2012年之前发展中国家无需承担全球碳减排义务。那么2012年之后呢?
哥本哈根气候峰会并没有达成这方面的协议。如果2012年以后发达国家无法为所有的发展中国家减排埋单,未来面临的问题就是,CDM可能失效。
目前,欧盟是CDM机制最大的买家,但是在2012年到2020年之间,欧盟计划大幅削减在排放交易体系内所使用的CDM额度,所以美国(已于2001年退出《议定书》)等国家是否愿意加入CDM排放交易成为关键。
在专家看来,CDM也并非中国碳交易的出路,甚至有业内人士建议,中国应尽快跳出CDM,寻求新的路径来发展碳交易。同样没有加入《议定书》的美国,或许可以成为中国借鉴的对象。美国采取的自愿碳减排交易(VER)与天平汽车保险公司的案例相近,但最大的不同在于,美国不少州政府都设立了强制的总量目标,美国芝加哥气候交易所也引入了类似欧盟强制配额交易市场的模式,因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碳交易。如果单靠企业和个人的社会责任感,恐怕难以形成相当的规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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